深秋的平安港,桂花飘香。
鸳鸯绣坊,港区一家很雅致的刺绣店,取名鸳鸯是因为女主人手艺高超,尤其是所绣的鸳鸯栩栩如生,盛名远播,此刻店内充满着温馨和幸福的气氛,因为,今天是主人世贤与夫人淑华的结婚纪念日,两岁的女儿小君和刚出生的儿子小杰展露着可爱的笑容,彷佛也感受到这浓浓郁芳的天伦之乐。
突然,店内闯进不速之客,是三名彪形大汉,虽然他们称呼世贤是少爷,虽然他们对世贤也真有几分敬意,但是他们却强行要把世贤押走,世贤虽拼命反抗,屋内的一些饰品和玻璃被撞倒、砸碎,两个孩子也吓得嚎啕大哭,让错愕的淑华不知所措,当她回过神来,世贤已被押上轿车,疾驰而去,只留下淑华悲怆的哭唤声在空间回荡。
经过打听,淑华才知道是厦门郑记洋行的老板郑老爷派人来把世贤押回厦门,郑老爷是世贤的父亲,当初世贤是和淑华私奔成婚,世贤是留洋的富家子,淑华只是靠刺绣维生的清秀佳人,门不当户不对,所以郑家的人根本不承认这门婚事。
世贤这一走,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音讯全无,而淑华也不知道世贤在厦门的地址,再怎么打听也没结果,一再的失望,无情地侵蚀着她的心灵。
美丽的夕阳就像一层黄金,洒在安平港的水面上。每当港口的船只汽笛响起,那声声长鸣总带着一点忧郁哀怨,似乎在呼唤着海的另一边,那未归的家人。
每隔几天的下午,由厦门抵达的船只靠岸,淑华经常背着襁褓中的小杰,牵着小君到安平港盼望着,望穿秋水,天涯犹有未归人,每次的等待都是落空,在落日余辉中默默然离去,身后的影子越拉越长,伴随着无限的惆怅和落寞……。
七年后,小君已9岁,小杰7岁。
淑华淑华经常为了赶工,不眠不休,一针一线地刺绣,就像精雕细琢的艺术品,靠着刺绣所赚的钱,刚好维持他们一家的生计。
淑华再怎么忙,都会把她们姐弟两打理得干干净净,教他们念书,写字。
当年曾目睹淑华与世贤被拆散的阿发,对淑华母子同情至极,总是尽力帮助她们,但为了避免闲言闲语,阿发能做的很有限,除了送点鲜鱼给她们母子补补身体,或是带些外地的小玩意给小君、小杰玩,除此之外也帮不了什么忙。
虽然小君和小杰很想要有爸爸,也常羡慕其它的孩子拥有完整的家庭,但在淑华面前,小君与小杰也乐观地珍惜淑华这份深厚的母爱,他们知道淑华的辛苦及心酸,平时不但非常乖巧,帮忙料理家事及顾店,还会表演逗淑华开心,虽然生活清苦,但有这对儿女的安慰,淑华的生活里也少不了快乐的笑声。
但淑华的身体并不好,长年的操劳令她的健康每况愈下,病弱而无法多赚点钱维生,只好开始变卖一些值钱的东西,最后实在撑不下去了,积欠房租而被房东赶出,孑然一身的淑华母子,只好收拾少得可怜的家当,搬去娘家。
不幸的是,阿发船长打听到郑家正在派人找寻小杰,而匆匆赶来找淑华时,却发现已经人去楼空,没有人知道她们去了哪里,留下愕然万分的阿发。
淑华的娘家在很偏僻的乡下,房子不大且有些简陋,仅能遮风蔽雨,正在门口喂食鸡鸭的白发老太太一看见淑华,不由得和淑华抱头痛哭了起来,原来她就是小君和小杰的外婆。
外婆拄着拐杖带着他们进屋,屋内阴暗简陋,外婆拖着不便的身子,把厨柜内珍藏的发糕拿出来给小君和小杰吃,还抱怨着问淑华为什么一直不带孩子回来?淑华苦笑欲言又止地,脸上有着难以掩饰的哀愁。
不久,一个看起来比淑华还老的妇人,以及一个黑黑瘦瘦的男子回来了,他们就是舅舅和舅妈。
舅妈一看见淑华,就十分谄媚巴结着,她还认定淑华是「嫁给厦门洋行少爷的大姑」,误以为淑华日子过得很好。当她知道世贤早已被郑家的人带走,淑华独力养大两个孩子,如今是前来投靠的,当场脸色便垮了下来,直抱怨诉苦地说,日子已经不好过了,又养了一个不做事的老人,现在还要多养三个,他们怎么吃得饱?吃不饱怎么下田?淑华赶紧塞了些钱到舅妈手中,舅妈脸上总算勉强露出一些笑容,淑华也承诺会帮着贴补家用!
舅妈无奈之下只好勉强同意让淑华母子住了下来,但只有牛棚旁边的小木屋可以让他们母子栖身。外婆把自己的被子让给淑华母子盖,天气越来越接近冬天了,外婆仍不让淑华母子知道,那床被子是唯一的一床,她每个晚上都强忍着寒冷,只为了让淑华母子好过些。
家里的食物不多,小君和小杰总是吃不饱,小杰更是天天喊着饿,外婆时常偷偷藏食物给小君和小杰吃,他们也知道绝对不能被舅妈发现,偷偷地躲起来吃。
在穷苦的舅舅家,小君、小杰常主动帮忙做家事,每当舅妈又为了生计大吵大闹,和外婆起争执时,小君与小杰便想尽办法,逗外婆开心,让外婆笑得合不拢嘴,常说这两个可爱的外孙,让她重新感觉人生的快乐,能和这两个外孙在一起,她已别无所求了。
那年的庄稼歉收,舅妈与舅舅非常担心无法熬过冬天,要求淑华帮忙做事,多赚点钱。淑华本想做她唯一拿手的刺绣缝补工作,但是,舅妈却说这里都是辛苦的人,哪会花钱买这些精致不实用的东西?淑华只好放下针线,拿起锄头下田了。只不过淑华原本身体就已极为虚弱,怎禁得起做粗活苦工?她平时强颜欢笑,努力地种田,私下却隐瞒着自己吐血昏倒的事,不想让外婆和两个孩子担心。
每当她下田回家,小君和小杰知道淑华辛苦了一天,便争着帮她搥肩、按摩,希望减轻淑华的负担。但见到淑华那虚弱的模样,小君与小杰便商量着,一起上田帮忙淑华,起初淑华不愿意让两个孩子做粗活,但小君与小杰却把田里的苦差事,当做游戏,快乐的做事,让淑华看了,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直到淑华又在田里昏倒了,被邻居送回家时,她身上都是吐出来的鲜血,外婆哭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从那天起,淑华就只能虚弱地躺在床上,舅妈的脸色更难看了,不再在淑华背后骂小君与小杰「杂种」,而是当着淑华、外婆的面也会骂。淑华听了难过地流下眼泪,小君气极了,愤怒地顶撞舅妈,却被淑华打了一耳光,要她向舅妈道歉。小君又是伤心,又是生气,她跑了出去,再也不想回舅舅家。
她在外面待到三更半夜,肚子又饿,又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才灰头土脸地偷偷回来。她看见她们母子所住的房间里面还有一盏微弱的豆油灯亮着,她小心地走近,在窗外朝内看,看见小杰已经睡着了,淑华坐在灯下,看着那张结婚照,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君忐忑不安,低着头走进去,淑华并没有骂她,只是拿出外婆预先藏起来的馒头给她吃,慈祥地帮她把脸和手擦干净,小君饿得狼吞虎咽,淑华凄然一笑地说自己的病已经撑不下去了,可能随时会离开她们姐弟。小君哭着扑在淑华怀里,说妈妈妳一定要陪我长大,不能丢下我跟弟弟呀,以后我再也不惹妳生气…淑华替小君擦着眼泪,并感慨万千地说出往事……
当初,淑华是在一家刺绣行帮忙刺绣赚钱,刺绣都卖给一家洋行,而那家洋行是厦门本店过来台南的分行,老板的儿子郑世贤在这里管理,这位少爷是留过洋的,看了她的刺绣,惊叹不已,直说是高尚的艺术品,还带了很多外国的蕾丝花样来给她,让她做参考,是缘份,是心灵上的默契,两人感情一天比一天深,在厦门的老爷十分震怒,派人来接管洋行,并强迫郑少爷回厦门,千方百计要拆散这对恋人,但他俩真心相爱,再大的打击不仅没有拆散他们,反而两颗心更紧密地在一起,郑少爷为了逃避家人,和淑华私奔了。
两人逃到安平港附近,开了一间小刺绣店,就这样结婚了,可惜幸福快乐的日子却那么短暂,就在两人结婚纪念日那天,郑家的人找上门了,而且把世贤押回厦门,这一去就是整整七年,音讯全无,让淑华朝夕思念。小君追问后来爸爸为什么没有回来?淑华无奈地摇摇头,凄苦地一笑,说我也不知道,或许一切都是命运使然。又说如今我们有遮风避雨的栖身之地就已经很好了,不要怪舅舅和舅妈,要体谅他们的辛苦,好好照顾小杰,尽到当姐姐的责任,把小杰教养成有用的人。
听了这些话,小君哭着摇头说请妈妈不要说了,她听了很害怕,害怕失去妈妈。淑华只是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安慰着她,以后一定要勇敢。
那天以后,淑华的身体更虚弱,有时昏迷一整天,就在那一个寒冷的夜里,眼见淑华越来越昏沉,小君和小杰不断地和淑华说话,想让淑华清醒,并且姐弟俩合唱小星星给淑华听,因为以往只要她们姐弟一唱歌,淑华就会笑着拍手,称赞他们。但是,今晚淑华却只能拉紧小君和小杰的手,默默地流着眼泪,再一次交代小君,一定要好好照顾小杰……说完,她的眼睛再也没有睁开了,握紧她们姐弟的手还紧紧地抓着不放。
淑华被简单的下葬,只有一小块木头做墓碑。外婆难过得几乎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她直喊着死的应该是自己。
因为外婆的身体变得更虚弱,天气一变冷,就更是连走都走不动,也无法再帮忙照料家事。舅妈对外婆的脸色就更难看,甚至不太给外婆饭吃了。为了让外婆不要饿肚子、不要拖着不便的身体做家事,小君担起所有的家务,每当小君累了一天,饥肠辘辘时,还是把偷藏的食物拿给外婆,外婆总是掉着眼泪不肯吃,说自己早就该死了,不该活着拖累他们。但是小君体贴地安慰着外婆,努力说服外婆吃点东西。
舅妈把淑华留下的漂亮衣服都卖了,几件值钱的首饰有的留下,有的卖掉。小君偷偷藏起照片和几幅淑华的刺绣,随时都贴着身体绑在身上,不让任何人拿去。
小君和小杰哀求舅妈把妈妈的玉坠还给他们,但是舅妈却不肯,直说家里已经没钱了,要把值钱的东西变卖才能过生活。小君当场承诺一定会赚钱帮忙舅妈维持家计,舅妈听了,勉强同意暂时不要卖掉那玉坠。
在外婆的帮忙下,小君和小杰找到竹编灯笼的工作,外婆以前身子还健康时,也常做竹编灯笼换钱,只是现在年纪大了,做不来。外婆教小君和小杰编竹灯笼的技巧,虽然一开始小君和小杰编得不好,但是熟能生巧,为了多赚钱,小君不眠不休地编着,终于赚了点钱,她开心地把赚来的钱都交给舅妈,舅妈满意地要她们多赚一些,就会把玉坠还给她。
有了舅妈的承诺,小君与小杰做得更认真努力。
但是,善良的小君怎么想得到,舅妈的话都是在骗她们的。看小君和小杰那么认真的做灯笼,舅舅的儿子阿旺忍不住嘲笑他们,说其实玉坠早就被当掉了,换了阿旺的一件新棉袍,小君不相信,硬是在箱中翻找,果真找到一张当票,小君想看清是哪间当铺,好设法去赎回。阿旺没想到小君认识字,把当票一把抢走,小君追着阿旺要抢回当票,阿旺却把当票撕碎了一把丢进河中。
小君和小杰姐弟两连忙涉水去一张一张捡回破碎的当票,小杰还差点被水给卷走,险象百出。好不容易收集来的残破当票,已经分不清上面的字迹了。
小君与小杰差点出事,让外婆对舅妈更不谅解,也很心疼小君与小杰所吃的苦。自觉愧对他们姐弟的舅舅也和舅妈大吵一架,两人还打了起来。心有不甘的舅妈更是打定主意,非把小君赶走不可,舅妈看小君乖巧、能歌会唱,长相又清秀,竟动了歪脑筋,想把小君卖掉!
小君和小杰还不知道就要大难临头,依然陪在外婆身边,外婆担心他们再出事,总是陪着他们,想把他们看紧,祖孙三人团聚时,小君与小杰极力不让外婆为了玉坠的事再自责,而表现出开朗的样子,让外婆也跟着高兴起来,外婆见这两个孩子这么善良,不记恨,更是欣慰,且感叹不是两个孩子苦命,而是世贤没有福气,才会不知道自己有这两个如此好的孩子。
有一次灯笼店的陈老板多送了她们一块蛋糕,姐弟两开心地要给外婆吃,外婆不肯自己一个人吃,祖孙三人推来让去,最后才一人一口地分吃完了。外婆开心地说以前她生日,小君的妈妈淑华都会做蛋糕给她吃,现在小君和小杰也跟她一起吃,这真是她一辈子吃过最好吃的蛋糕。
小君不禁暗暗下了决定,外婆生日那天,她一定要亲手做一个蛋糕给外婆吃。
眼看着外婆的生日快要到了,小君更加勤奋地做灯笼,不眠不休地赶做了好多个,换了钱买了面粉和鸡蛋回来,趁着趁着舅妈不在,她和小杰一起在厨房里做蛋糕,一个说要加果干,一个说要加黑糖,手忙脚乱,好不容易终于做了一个很特别的小蛋糕,想给外婆一个惊喜,当他们去找外婆时,却没看到外婆的身影。
这时邻居惊叫着跑来,说外婆在海边的岸壁上站着,现在风浪很大,很危险。小君、小杰捧着蛋糕赶紧往海边狂奔,一面喊着外婆,但是,当他们赶到时,却只见外婆小小的身子,颤危危地往岸壁尽头走去,然后往海里纵身一跳……。
汹涌的巨浪很快卷走了外婆,小君和小杰都震惊地软坐在地,那个蛋糕也掉落地碎裂。
当外婆的尸体被捞回来时,悲伤万分的小君还是想不透,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外婆为什么要死。这时,小杰突然很激动,生气地用力打着舅舅,喊说一定是昨晚他们的话,被外婆听到了,外婆才会寻死!
原来,舅妈已经找到人要把小君带走,对方这两天就要来接小君了,外婆知道后十分生气,和舅妈大吵一架,但舅妈说万一不交出人来,不但地租无法交齐,就连日子都过不下去,家里的饭不够吃了,难道要全家一起饿死吗?
外婆难过万分,想少自己一张嘴吃饭,或许小君就不用被卖掉,所以,外婆早在前一天就把自己所有的值钱东西都卖掉,到镇上找到当铺,问出那个玉坠被当的地方,赎回了淑华的玉坠,交代邻居要给小君,然后,自己去海边寻死。
小君知道之后,伤心极了,她宁愿自己被卖掉,也要外婆过得好好的。小君与小杰还未自失去至亲的痛苦中回复,又得知舅妈根本没打算取消卖掉小君的交易,小君觉得这个家再也待不下去了,而且也为了减轻舅舅的负担,所以她带着弟弟小杰偷偷地走了,她要实现淑华的遗愿,到厦门去寻找爸爸。
身无分文的姐弟两一路问人,饿了就敲门请人家给她一点事做,只要给她和小杰一口饭吃。路上有位旅馆的老板见这两姐弟虽是小孩子,却很有礼貌,不像是街头小乞丐,便追问起她们为何会流落在外?小君说要去安平港,坐船去厦门找爸爸。老板听了很同情,说愿意留他们帮忙做点事,隔两天,自己的店会有由安平港送来的鱼货,到时可以请送货的人顺便载她们过去安平港。但老板也劝她们回去舅舅家,直说你们在舅舅家至少有个照应,两个孩子怎么可能到得了安平港呢?小君微笑没有响应,但她的决心却很坚定。
其实,老板还是担心这两个孩子无法独力漂洋过海去厦门,因此由小杰口中套问出他们舅舅的住处时,便叫人去联络她们的舅舅,来带她们回去,而小君与小杰还浑然不知。
或许是运气好,老板派去的人还没回来,送鱼货来的人已经先到了,竟然就是船长阿发!小杰一看见阿发,开心地大叫爸爸,便扑上去抱住不放。
阿发又惊又喜,老板误会阿发竟是抛弃他们姐弟的人,还好小君解释清楚了。阿发连忙把小君与小杰带回去,问他们这段时间他们跑哪里去了?为何突然间音讯全无?小君与小杰说出淑华不得不离开的事,阿发听了愣了半晌,悲伤难忍,直叹着气说,要是自己早一天回去就好了……
原来,在淑华母子三人离开的前一天,阿发在港边的旅店听到有人从厦门来,在打听淑华母子的下落,阿发套问出似乎是郑老爷只想让孩子认祖归宗,却还是不承认淑华。阿发知道淑华把两个孩子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万一这些人找到淑华,硬把孩子抢走,那么淑华肯定活不下去!因此,阿发设法绊住那些来找的人,隔日才去找淑华通报这件事。绊住那些人时,阿发顺手取得郑老爷在厦门的联络地点,他就是想拿给淑华,好让淑华可以找郑世贤。
但是,当他去找淑华时,却已经不见人影了。没想到这一别就是永诀,而两个原本乖巧董事的孩子,也受到这么多折磨。
阿发心疼极了,承诺着要代淑华照顾小君与小杰,甚至认养他们。但是,小君与小杰不愿意,小君说自己一定要找到爸爸,他才是自己真正的爸爸!
阿发不舍至极,他知道两个孩子绝对无法平安的到厦门寻父,因此坚持自己和他们一起去,就这样,阿发亲自以渔船带着他们到厦门。
当船到了险恶的黑水沟,只见小君站在甲板上,望着汹涌的波涛,她坚定的告诉妈妈,就算山再高,海再深,路再远,她都一定会带着弟弟找到爸爸。
阿发带着小君和小杰到了厦门,便前往阿发打听出来的大饭店,这里据说是郑家的人要和小君与小杰联络的地方。饭店的赖经理一见到小君与小杰真的来了,连忙妥善招待他们,让他们住头等房,给他们吃好的。阿发、小君姐弟都因为就要父子重逢而高兴,晚上兴奋得睡不着,姐弟不断做着一家重逢的美梦。谁知道这背后,竟还有着可怕的计谋!
赖经理竟找了人假扮世贤,不知要把两个孩子带到什么地方去,小君机警地发现这个爸爸是冒充的,想要逃走,却被硬生生地抓回来,眼看就要被带走,还好阿发船长及时赶到,救了小君与小杰,自己却失手误杀了赖经理的手下,而被关在牢里。
小君与小杰苦求狱警,才得以见到阿发一面,阿发懊恼地说自己杀伤了人,是重罪,短期内无法脱身,他要小君与小杰先去找他的朋友,有个安身之处,再做打算。
身无分文的小君和小杰依照阿发船长的指示前往港口,却发现赖经理循线找到阿发船长的船,守在附近等着抓小君和小杰。小君和小杰不敢就这样现身,怕被发现,因此又默默地离开了,打算过一阵子,风头过了之后再回来。
两姐弟既不敢露面,却又连买食物的钱都没有,小君和小杰在一间没什么生意的小饭馆外,看着热腾腾的食物流口水,老板见他们可怜,给了他们一点东西吃,小君和小杰为了感谢老板,在店里唱歌给老板听,不料很多客人都鼓掌叫好,小君和小杰一首又一首地唱着,老板生意也好了起来。
当时的一位客人巴爷爷,套问出两个小孩是要找爸爸的,便谎称自己知道郑记搬到什么地方,他们已经远在泉州了,且说自己有朋友在郑记洋行做事。小君和小杰兴奋极了,连忙请求巴爷爷带他们去。巴爷爷一口答应,但要小君和小杰跟自己一起赚旅费,小君与小杰也答应了。
巴爷爷教小杰打鼓,教小君唱歌,意外的发现两个孩子学习的能力非常强,很有天份,于是巴爷爷再教他们更多歌舞,带着他们到大饭店去献艺,还为他们取了艺名,很快的小君与小杰就很受欢迎,成为大饭店的主秀。
表演了一段时间之后,小君和小杰不断追问巴爷爷,何时启程去泉州找爸爸?巴爷爷总是以各种理由推拖,让小君和小杰越来越起疑。只不过巴爷爷有时身体不好,确实需要小君和小杰照顾,小君和小杰也不忍丢下他,独自离开。
在这间饭店里,有位有钱的年轻客人,总是浪掷千金,夜夜笙歌,他嫌小君和小杰的歌舞不好,但一问到这两个孩子竟然才学了一个多月,就有这样的成绩,他却十分吃惊,觉得这两个孩子和自己小时候很像,而格外喜欢这两个孩子。
事实上,那位客人竟然就是他们的父亲,郑世贤!世贤因为当年辜负了淑华母子,看见小君和小杰,总会不由得想起自己无缘的两个孩子,因此心情痛苦。自从他为了家业娶了美芳之后,自觉愧对淑华母子,因此在家中事业稳定下来以后,他什么都不管,总是以作乐麻痹自己。而美芳因为几年前的意外,无法再生育,令郑老爷兴起想把淑华所生的孩子接回来的念头,原本世贤很高兴能有机会去找淑华母子,但得知父亲只要接回淑华所生的儿子,不承认淑华时,世贤忍不住和家人大吵,离家出走,远赴外地放纵自己。
就在平常表演的饭店里,一桌喝酒闹事的客人起了争执,发生斗殴,波及到表演的小君与小杰,巴爷爷为了保护小君,被意外地刺了一刀,伤得很重,虽然在急救下保住了生命,但原本就年老虚弱的他,却很难复元,伤势时好时坏。这下小君与小杰再也不忍心说要走,只能留下来照顾他。
小君出外替巴爷爷买药时,遇到世贤,之前世贤曾经想问他们的身世,但巴爷爷早就骗别人说这两个孩子是自己的亲孙子,世贤便没再问下去。这次世贤有较长的时间和小君谈话,正想细问她的身世,为何只有爷爷、没有其它亲人,且小小年纪就在这里卖唱?正好罗美芳找到了世贤,世贤逃避美芳而赶紧跑走了。眼看父女几乎就要相逢,却让命运给破坏了。
美芳找到了世贤,她说其实自己一直在帮忙找淑华母子,且联络了以前家里的总管,现在在厦门做饭店经理的赖家和代为注意,听他说已经有消息了,要世贤和她一起回去。世贤半信半疑地和美芳离开了。
小君与小杰照顾着越来越虚弱的巴爷爷,更加无法离开,小君恳求巴爷爷告诉他们郑记洋行在哪里,巴爷爷终于懊悔地流泪说,其实自己根本不认识什么郑记洋行,只是自己已经无法卖唱赚钱了,见到小君小杰姐弟两这么有天份,才骗了他们,把他们留在身边当摇钱树。
巴爷爷的坦白,让小君和小杰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但他们强忍悲伤,继续细心照顾巴爷爷,让巴爷爷又感动又内咎。巴爷爷说自己以前也有孩子,那时他已经有点年纪了,和一个女人生了个儿子,那个女人后来跑了,他独自扶养儿子。谁知在儿子五岁的那年,他带儿子坐火车去巡回表演时,儿子在火车站失踪,他为了找儿子,什么都不顾了,事业也一厥不振。找了两三年后,他完全绝望,而他原本的歌喉也早已因痛苦的生活而毁了,他只能流落为街头艺人,走唱赚钱…他唯一的心愿是找到儿子,可是却不知道有没有机会?
巴爷爷的伤势越来越沉重,不管小君和小杰如何鼓励他要活下来、找到他儿子,巴爷爷都无法再恢复建康,终于病死了。小君和小杰伤心万分,把所赚的钱都拿来安葬了巴爷爷,便再度踏上寻父之路。
小君与小杰身上仅剩一点点钱,又完全失去寻找郑记洋行的线索,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做。两姊弟在路上休息时,小君的钱包竟然被小扒手大宝给偷走了,钱包里没有多少钱,却有淑华留下的结婚照和几块绣了鸳鸯的绸布,那是要寻找爸爸的唯一凭据和线索,对小君来说珍贵无比。他急追而去,四处寻找,终于抓到了大宝,取回了包袱,但是当他回到原处,让他更震惊的是:弟弟小杰却不见了!
小君急得到处寻找,却一直没有小杰的踪影,小君无助地哭着,这时,那个小扒手大宝过来安慰,一副当老大的样子,很世故地说这一带是他的地盘,要找人包在他身上,看着大宝信誓旦旦,小君才转忧为喜。
可是,任凭大宝怎么找,怎么问,都一直没有小杰的下落,这时,天也黑了,无处可去的小君,在茫然和无奈之下,只好随大宝回家。大宝说跟我回到家,有吃有住,不用四处流浪、挨饿受冻。
这是在偏僻地区的小宅院,并不是大宝的家,因为大宝是孤儿,这个小宅院的主人是个高大壮硕的男子,看起来和蔼可亲,他收容了几名孩子,他们都称呼这男子「干爹」。
小君竟然发现小杰就瑟缩在这小宅院的一角,小君惊喜交加地冲过去紧紧抱住弟弟,得知弟弟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小君才安下心来。
原来,这个「干爹」是惯窃,他收容了一些孤儿,训练他们当扒手,有所收获就有丰盛的饭菜可吃,若毫无收获,不但要挨饿,还要受罚,更可怕的是,有个大孩子逃走想向警方告密,却被抓回而且割掉舌头,成了哑巴。
小杰就是被这干爹连哄带骗地拐来这小宅院的,聪明的小君知道目前的处境就像在虎口般的危险,而且那个干爹随时在暗中严密监视着,要逃走比登天还难,因此,他只好假意顺服,接受干爹的训练,学会一些粗浅的扒窃技巧。这天,大宝和小君、小杰三人外出寻找下手的目标,而干爹也在暗中监视着。
正巧,世贤和美芳从酒楼用餐后走出,一身光鲜亮丽,一看就知道是贵气逼人的有钱人,大宝选定他们是目标之后,伺机下手,而小君和小杰负责接应,大宝还先替小君和小杰的脸做出伪装,不让人认出他们。
大宝的扒技很灵巧,钱包得手后也很机伶地传递给小君和小杰,眼看已经很顺利的到手,但小杰却一时紧张,而把钱包掉落在地上,世贤察觉而冲上前,狠狠抓住小君和小杰,但因为小君和小杰的脸都抹了层层污泥,且衣衫破旧,不像之前在舞厅表演时那样光鲜亮丽,因此世贤完全没认出来这两个孩子就是他之前很欣赏的两个孩子。而小君在惊骇之中,见到世贤竟被他们所扒窃,更是羞惭万分,非常心虚,不敢与这位叔叔相认。
世贤揪住姐弟两,要把她们送交给警方,小君苦苦哀求,世贤心生怜悯而放过了她们,咫尺天涯,父女相逢却没有相互认出,真是令人扼腕浩叹。
回到小宅院,煮熟的鸭子飞了,干爹震怒地要重重地惩罚小杰,小君为了保护弟弟,挺身揽下这次的失误,愿意接受惩罚,因而挨了二十大板,屁股肿痛得无法坐下。
深夜,小君跪在院子里,啜泣地告慰淑华在天之灵,说他有尽到保护弟弟的责任,并祈求淑华保佑他能早日找到爸爸。
第二天清晨,干爹和那些孩子还在熟睡中,突然有警察破门而入,要将干爹和这群小扒手一往打尽。干爹惊醒而顽抗,但还是被擒,混乱中,小君与小杰及时藏身,见到大宝就要被抓,小君急忙声东击西,引走警方的注意,然后赶紧拉走大宝,顺利地与大宝逃出去。
街道,大宝和小君、小杰三个孩子流浪着,不知何去何从,这时,她们都饥肠辘辘,大宝忍不住要扒窃,被小君所阻,她说扒窃是可耻的,当他看见曾对自己很好的那位叔叔被自己扒走钱包时,心中简直惭愧得恨不得有地洞可钻,再说,做人要将心比心,钱被扒走的人心理一定很懊恼,万一那是救命的医药费,那岂不是会害人丧失性命,更会造成自己一辈子的良心不安。不过,这些话对大宝来说,是对牛弹琴,他根本听不进去。
街边,有粮行的工人骑车送米,为了闪躲轿车而摔跌,所载的白米也倾泻在地,小君和小杰赶紧过去帮忙,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捧起白米装进布袋中,姐弟两的善心让那工人十分感激,拿出一点钱要给小君,小君推辞,但对方却说这是你们姐弟好心所赚的一点工钱,硬塞给了小君。
小君用这点钱买了几个包子,分给大宝和小杰吃,并说靠自己劳力赚来的钱才能用得心安理得,而且小君看见小杰吃得津津有味地嚷着说自己没吃饱,小君自己舍不得吃,都留给了小杰,姐弟情深,触动大宝内心深处的哀伤,见到他们姐弟如此光明正大,又想起从前在干爹那里,很照顾他的一位哑巴哥哥对他的期勉,大宝决心改邪归正,不再扒窃,这让小君感到十分欣慰。
风雨夜,大宝和小君、小杰三人栖身在破屋内,小杰受了风寒,第二天发烧了,大宝说他会出去想办法买药,但一去却久久没有消息,小君忧心万分地急忙要跑去找阿发船长的朋友,因为当初阿发船长曾说过,有任何困难可以找他的朋友帮忙,而且,经过了这段时间,小君相信赖经理派去的人应该都已经离开了,就算冒着会被抓走的风险,小君也要找人求救,好及时医治小杰。
当小君经过街道时,见街边人声沸腾,原来是大宝扒窃时失风被抓,对方狠狠打断他的手,小君震惊,扶着大宝回破屋,途中大宝惭愧自责,说是为了小杰的医药费,他才会违背诺言,铤而走险…这让小君听了,既生气又心酸。
小君替大宝包扎时,意外地发现大宝身上的胎记,似乎就是巴爷爷说过的儿子特征,小君连忙追问大宝的来历,大宝说自己只记得小时候和爸爸在车站走失,小君难过地告诉他,他的爸爸已经过世了……大宝听了更是难过。
小杰高烧未退,小君赶紧冲出去,一路狂奔至港口,却得知阿发船长的朋友前一阵子有事远行了,小君心情沉重且落寞地回到破屋,却不见小杰与大宝的身影,他急得像发疯地四处寻找和询问,终于在一家私人诊所找到了大宝和小杰。
原来,大宝看见小杰高烧而昏迷,他紧张的要命,不顾自己的手骨被打断的痛苦,背着小杰到这诊所求医,而且也付了医药费,小君既感激又难过,忍不住而责骂大宝又去扒窃,否则怎么有钱付医药费?大宝说他把挂在胸前的那块小金牌拿去卖掉了,那是和他走失的父亲留给自己唯一的纪念,小君听了,泪水澘然落下,也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妈妈,抱着大宝痛哭失声。
诊所的邱医师仁心仁术,他把小杰的病和大宝断了手骨的伤都治好,邱医师他也是这间诊所的院长,年过半百,但膝下犹虚没有子女,知道小君她们三人的遭遇之后,非常同情,有意一口气认养她们三个孩子,还说人多多福气,但小君说他还有爸爸,飘洋渡海、千里跋涉就是为了寻亲,同时也拿出那张泛黄的爸妈结婚照和鸳鸯刺绣让邱医师过目,希望邱医师能认出爸爸或是提供一点线索。
邱医师并不认识小君的爸爸郑世贤,但看见那些鸳鸯刺绣却是心头一震,因为晩婚的邱医师在十年前结婚时,托人从台南带来一对鸳鸯绣枕,其手工之精致细密,巧夺天工,如出一辙,显然是出自同一人的精心杰作,而这人就是小君的妈妈淑华。
邱医师感慨万千地说,他依稀记得有个叫秋凤阿姨的女人是从台南来厦门开刺绣店,应该师出同门,或许多少能提供线索。
经邱医师这么一提,小君顿时想起小时候,一个叫秋凤阿姨的女人经常到家里来跟妈妈学刺绣,后来嫁到厦门自己开店创业。小君有如绝处逢生,他兴奋地带着小杰赶紧去找秋凤阿姨。
至于大宝,因为邱医师很赏识他小小年纪就这么讲义气,虽曾沦为扒手,但不失耿直与坚毅,况且英雄不怕出身低,邱医师决定收养大宝,让他能过好日子,受好的教育,邱医师这种悲天悯人的胸襟,让大宝下跪感恩,享受到人间温暖,同时也向父亲之灵告慰,将来一定会当个好孩子,决不会让邱医师失望。
小君带着小杰找到了秋凤阿姨,没想到秋凤阿姨遭车祸而丧失记忆,这条线索又断了,但邱凤阿姨的丈夫彭立翔却很诚恳地收留这对姐弟,视如己出的呵护和照顾,殊不知彭立翔包藏祸心,小君和小杰姐弟已陷入虎口而完全没有察觉,原来彭立翔为了医治秋凤,已花费所有的积蓄,如今已是山穷水尽,不得不走绝路,那就是要把这对姐弟卖去上海。
小君和小杰年纪还小,不知人心险恶,当穿上新衣服时,心里还充满喜悦,认为见多识广、和三教九流都有交情的彭立翔要带她们去找爸爸。
彭立翔带着姐弟俩至港口,人口贩子付了钱,就押着两姐弟上船,但一到船上,小君撞见当初伙同赖经理要把他们强行带走的那批人,听见他们谈论着郑少爷人在彰州,小君想通自己和小杰又要被拐走了,连忙想办法脱身,身后的人口贩子拼命追赶,小君与小杰发挥急智,在千均一发之际总算逃离魔掌。
小君带着弟弟,以坚强的脚步前往彰州。
途中,小杰不慎被车撞伤,对方是做西药批发生意的何老板,何老板赶紧把小杰送医急救,幸无大碍。
何老板得知这对姐弟是来寻找爸爸,非常热心地表示会帮忙,并且把姐弟俩带回家里安顿。
何老板夫妇很疼爱小君,而乖巧伶俐的小君也觉得不能白吃白住,所以每天都很辛勤地帮忙打扫,把整个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
而让何夫人感到惊讶的是,小君遗传了淑华的刺绣天份,原来,何夫人也很喜欢刺绣,不过总觉得不够精致,小君无意中看见,天真地帮何夫人完成了那幅牡丹花的刺绣,让何夫人赞不绝口,好奇地问小君怎么会有这么细腻精巧的手艺?小君说这一针一线是来自于对妈妈的思念,也源自于妈妈生前对他的慈爱教导。何夫人听了,十分感动,把小君搂进怀里,慈祥地说要是我有你这样的女儿不知有多好?
何老板夫妇只有一个十二岁的独生子,名叫家祥,但他体弱多病,自从小君姐弟来到何家之后,不时陪家祥玩耍,逗他开心,因此,原本整天郁郁寡欢的家祥变得开朗了起来,脸上也有了灿烂的笑容,这使得何老板夫妇十分欣慰,同时也作了个决定,就是要把小君收为童养媳!
这天,世贤来跟何老板洽谈西药的生意,小君看见世贤,依旧没认出他就是日夜思念朝夕苦寻的爸爸,反而想起之前跟大宝一起扒窃,失风被抓住的情景,因此他连忙躲了起来,又失去一次与爸爸相认的机会,在这次洽谈西药生意时,何老板发觉这位郑记洋行的老板叫郑世贤,也就是小君和小杰姐弟一路流浪来厦门苦寻的爸爸。顿时,何老板内心起了挣扎,但人性的自私却战胜了他的理智,他隐瞒了一切,因为,他一心要把小君收为童养媳。
世贤离去后,何老板夫妇虽良心有点不安,但却自我安慰地认为小君当了童养媳之后,和弟弟小杰都能在何家过着舒适的生活,将来也能受到良好的教育和栽培,算起来,这并没有亏待小君这对姐弟。
夜晚,何老板夫妇向儿子家祥说起要为他娶个童养媳之事,家祥好开心,也表示他真的好喜欢小君,这些话无意中被小君听见了,大吃一惊,要当人家的童养媳,那岂不是就被捆绑了,无法再去寻找爸爸了?
半夜,小君带着包袱,牵着弟弟小杰偷偷地逃离何家。
姊弟俩虽然逃离了何家,殊不知她们的命运将更为悲惨……。
四处流浪,饥寒交迫之时,他们遇见一位大婶好心地带她们去吃热腾腾的豆浆和烧饼油条,这位大婶得知这对姐弟是从台南安平港渡海要来寻找爸爸,很是感动,说她认识她们的爸爸,这让姐弟俩兴奋至极,要求大婶赶紧带她们去找爸爸!
大婶说要回去换个较体面的衣服,姐弟俩不疑有他地跟着大婶回去。
大婶所住的地方很远,小君与小杰坐车坐了很久,才来到泉州,发现事态不妙,这根本不算家,而是个又脏又臭的乞丐窝,里面有几个可怜的小乞丐正在用手抓着粗糙的饭菜狼吞虎咽,在旁喝酒的是个独眼大叔,长得一脸凶相,而且十分剽悍,看见小君和小杰,直说好,好,这两个一定能当摇钱树。
小君知道被骗了,知道这是个被控制的乞丐集团,虽心生畏惧,但也无法逃出独眼大叔和那绰号「虎姑婆」的大婶的监控,由于残废的孩子行乞,比较能获得同情心而有较多的收入,独眼大叔竟然心很手辣地要打断小杰的脚,让他成为残废,这样就能乞讨到比较多的钱,以供独眼大叔和大婶花用。
小君苦苦哀求,还拼命叩头,独眼大叔总算放过了小杰,不过却规定每天要乞讨到一定的数目,否则就要挨打。
小君和小杰像其他的孤儿一样,为了搏取人家的同情,穿得破破烂烂,一脸脏兮兮地出去行乞,而独眼大叔和大婶都会在附近监视,以防她们逃跑。
第一次当乞丐,小君和小杰都觉得很丢脸,不敢死命纠缠路人,所以根本没讨到什么钱回来,结果,姐弟俩都挨打了。
夜晚,小君睡不着,思念着妈妈,也说愧对妈妈,没有把弟弟小杰保护好,如今竟然沦落成为失去自由的乞丐,祈求妈妈在天之灵,保佑她们姐弟能度过这个苦难,小君忍着眼泪,不敢哭出来。
这天,外出行乞时,经过一间大洋行门前,小君想起淑华生前似乎曾经说过,爸爸的家在厦门就是开了一家颇具规模的郑记洋行,经营华洋百货进出口,还有做医药和布匹的生意。不过,这里是泉洲,就算同样是郑记,也不可能就是郑世贤家开的,除非就这么巧合的和巴爷爷说的一样,郑记洋行搬到了泉州……,小君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但小杰却天真地说或许就是这么好运,这间郑记真的是爸爸开的,小君和小杰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情,踏入郑记洋行的大门。
他们两个小乞丐一进去,就被当做要饭的而差点被轰了出去,小君彬彬有礼地说出想找郑世贤先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这个人?店里的掌柜听了很惊讶,却还是冷着脸说不清楚!而把两个孩子赶了出去。
小君与小杰黯然离开,郑老爷和儿子世贤、媳妇美芳却正好坐车回来,原来,这间店真的是世贤家在泉州的分店!这几年郑记在媳妇美芳的筹划下,生意越做越大,开了几间分行,也投资一些其它的生意,可以说是蒸蒸日上。但是,双方却失之交臂,真可说是命运弄人呀!
趁着四下无人时,掌柜才偷偷告诉美芳,说之前有两个孩子来找过世贤,美芳听了十分惊讶,追问那两个孩子的下落,掌柜说清楚之后,美芳似乎有了什么决定。
那天,警方竟一举将独眼大叔和大婶以及所有的小乞丐一举成擒,独眼大叔和大审被移送法办,接受法律的制裁,而所有的小乞丐则被送去孤儿院。
小君和小杰怎么也没想到,美芳偷偷地来到孤儿院看小君和小杰,且暗自希望他们永远都不要再回来!美芳并以善心人士的身份,请院长好好照顾这些孩子,让他们早日被好人家领养。
原来,之前美芳早已安排妥当,要阻止小君与小杰回来认祖归宗,以免夺走属于她的女儿如苹的所有家产。她知道小君与小杰流落入乞丐集团手中,才会通知警方抓人,目的就是让小君与小杰被送入孤儿院,被别人领养,永远不会有机会再找到世贤。
在孤儿院哩,小杰因为思念淑华和外婆,所以变的很爱哭,也因而常常受到其他孤儿的欺负,幸好有姊姊小君替他解围,不过,小君毕竟是个女孩难免打不过其他的大男孩。可是,为了保护弟弟,他的勇敢和坚强让其他孤儿感到钦佩,而善良的小君也不会记仇,甚至还宁愿自己挨饿,而把食物分给其他的孤儿,小君也不藏私的主动教孤儿院的小朋友们弹琴、唱歌、跳舞,令大家非常开心,所有的人都和小君与小杰成了好朋友,不会再欺负小杰了。
孤儿院的院长江奶奶很疼爱小君,每当有人来领养孤儿时,都特地把小君打扮得漂漂亮亮,希望他能被有钱人家领养而能过好日子,虽然曾经有机会被领养,但他坚持不肯跟弟弟分开,所以失去了机会,但他并不后悔,因为他永远牢牢记着妈妈的遗言,也永远记着对妈妈的承诺,那就是会好好照顾弟弟,不会跟弟弟分开。
这天,很幸运地,终于有一对住在福州、叫吴汉文的夫妻愿意同时领养小君和小杰,让这对姐弟很兴奋、很开心。
原来,吴汉文夫妇有个八岁的儿子明辉,他患有自闭症,整天不笑也不爱说话,虽然家里有很多玩具,但他都不喜欢,经常一个人在发呆,甚至连三餐都要人喂才肯吃,为此,吴汉文夫妇伤透脑筋,只好听从医生的建议,就是替儿子明辉找个玩伴,因为,同年纪的小孩比较能沟通,也比较容易亲近而破除心理的障碍,对病情会有很大的帮助。
吴汉文夫妻领养了小君和小杰之后,对她们很好,也把她们当作自己的孩子那样疼爱,不过,明辉似乎很排斥小君和小杰,经常无理取闹,甚至还会借故发脾气出手打他们,但小君总是忍了下来,因为他吃过太多苦了,也受够太多折磨了,这么一些痛苦对小君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也知道今天能脱离孤儿院苦涩的日子,而在吴家感受到温暖,这全是好心的吴汉文夫妇赐予的,所以小君怀着感恩的心,处处包容明辉的任性耍脾气,而且很有耐心地教导他、照顾他,但明辉这孩子始终不领情。
这天,明辉又耍脾气打破父亲最心爱的古董花瓶,这下明辉可真的吓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小君看出明辉内心的惶恐不安,于是,他替明辉掩饰而承认是自己打破的,吴汉文生气的拿藤条打小君,小君痛得忍不住唉叫,却也因而唤起了明辉的良知,他向父亲认错,并说古董花瓶是他打破的,不要怪罪无辜的小君。
明辉虽说了实话,但还是怕挨打,而跑了出去。
街道上,明辉跑着,一辆轿车驶来,眼看就要撞上明辉时,追赶而来的小君奋不顾身地冲上前推开明辉,但他自己却闪躲不及而被车撞了。
医院病房,小君伤势严重而昏迷着,明辉悔恨交加地自责是自己害了小君,很对不起他,而小杰也哭喊着姊姊不能死,千万不能死……,这让吴汉文夫妇听了更加难过。
也许冥冥之中有淑华和外婆的在天之灵保佑,小君终于脱离险境而清醒了,经过治疗也康复出院了。明辉知道他自己这条命是小君救的,所以变得很听小君的话,不再任性和耍脾气,而且也懂得照顾小君和小杰这对姐弟,更重要的是,明辉他的心情和个性也有了改变,自闭症也逐渐好了,这让吴汉文夫妇到十分欣慰。
苦难是磨练一个人的心志,小君小小年纪就经过了这么多的苦难,尝尽人间的冷暖,他没有被击倒,反而有所成长,也更有智慧了,他向吴汉文夫妇说出要找爸爸的心愿,希望她们能成全,吴汉文夫妇十分同情地答应了,也感动地祝福这对姐弟能早日完成心愿。
姊弟两依依不舍地离开吴家后,又浪迹天涯了。
清晨的公园里,小杰累了,靠在姊姊小君身上睡着了。这时,郑老爷拄着拐杖,独自来公园散步,突然心脏病发作,郑老爷想拿药,却因手颤抖无力,药瓶掉在地上,滚到一旁,只见郑老爷痛得倒地不起,小君看见了,赶紧过去替郑老爷捡起药瓶,并喂郑老爷吃药,让郑老爷感到这个小女孩真伶俐,真讨人喜欢,随后家丁匆匆赶来,小心翼翼地扶郑老爷回去,当然,郑老爷根本就不知道这两个孩子就是他的孙子和孙女。
小君带着弟弟经过一家刺绣店,自愿当学徒,请老师父收留,并试着刺了些花样给老师父看,老师父十分满意,点头同意了,这样,小君和小杰姐弟俩就不用再四处流浪、挨饿受冻了。
姊弟俩就暂时住在老师父家,小君认真地学习刺绣,至少已在福州,他相信迟早可以找到爸爸的。
小君承袭淑华的绣法,也很认真地向老师父学习刺绣,老师父的工做得很慢,式样又老,所以生意一直不好。不过,自从小君来了之后,由于他的工快又细致,所以生意逐渐变好了。
这天,有大户人家的女佣拿着一块进口的名贵蕾丝要老师父补好破洞,偏偏老师父病了,无法赶工,所以由小君代劳。小君仔细研究,果然没办法补,唯一的办法就是用刺绣的方式,绣上花样填补破洞,让衣服显得更为别致。
当小君兴冲冲地把修补好的衣服送回去时,少奶奶竟是郑世贤的妻子罗美芳!美芳一见到这两个孩子,简直吓坏了,她万万没想到小君与小杰会出现在这个地方!美芳急于赶走小君和小杰,她定下心神,假装很欣赏小君的作品,她先离开了一会儿,再回来后又拿了一些衣服要小君帮忙绣。
小君开心地离开,谁知接着美芳便谎称值钱的首饰不见了,女佣直觉认为是刚刚单独在房间的小君偷的,气冲冲地去找小君,而且也真的在小君身上搜出美芳的首饰。
小君吓坏了,她根本没偷东西,也作梦都想不到是美芳自己偷偷放在小君身上的。女佣把小君扭送到美芳面前要美芳处置,美芳假作大方地说东西不值多少钱,她不会计较。但自尊心很强的小君却感到面上无光,再也没脸来这里,而掉着眼泪离去。
小君含冤正要离去时,郑老爷回来了,当场气氛变得很紧张,几名家丁必恭必敬地迎接着,小居认出他就是之前在公园心脏病发作的老爷,小君惊喜地叫出声来,郑老爷惊讶地看着小君,也认出了他是当时帮忙捡药而有救命之恩的小女孩。
郑老爷奇怪地问小君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小君只简单地说母亲死了,举目无亲,幸好被老师父收留,但老师父病了,生活成了问题。郑老爷十分同情,也很佩服小君这么小的女孩竟有如此坚韧的毅力,于是伸出援手,让小君到郑家宏昌商行所属的布行做事,让她们有稳定的收入,可以照顾卧病的老师父。
小君和小杰开心极了,别人眼中严厉冷淡的老爷,其实是一个心地很好的人。可是美芳却更是心急,暗中寻思一定要趁一切揭穿之前,弄走小君。
罗美芳只有一个女儿,是六岁大的如苹,也是郑家的掌上明珠,由于美芳在生了女儿后不久,就出了事而再也不能生育了,也由于如苹太骄纵,郑老爷想给这个宝贝孙女如苹一个较好的玩伴兼学伴,负责照顾如苹。
但是,如苹却好像故意喜欢找小君麻烦,她故意闯祸、弄坏美芳的瓷器或打翻香水,栽赃嫁祸给小君,或是小君想管教她,如苹便谎称小君打她,这一切都让小君很头痛,也差点要被赶出郑家。
这时,去香港洽谈生意的少爷回来了,一见到少爷,美芳叫唤世贤的名字,这让小君心头一震,起初她见到这个世贤少爷竟然是在舞厅对她们很好的那个叔叔,而非常高兴,但没想到他竟然就是爸爸,小君呆住了,也终于认出他就是结婚照片中的爸爸,虽然老了一点,样子也改变了不少,但小君还是可以确定他就是朝夕思念的爸爸。
小君忍住心中的激动,爸爸果然没有死,但是爸爸抛弃了他们!原来他这些年来,都过得那么逍遥快乐,根本就没想要找她们母子,看着如苹边叫着爸爸,边扑上去抱住爸爸的样子,小君的眼泪差点掉了下来,本来还苦苦哀求不要离开苏家,小君也不求了,她反而不想继续在这里工作,宁愿被赶出去。
但是,老爷看穿如苹的捣蛋,硬是留下小君。
为了赚钱照顾小杰和生病的老师父,小君只好留下,但是她绝对不要让小杰知道这个人就是爸爸。
小君打听出爸爸现在的太太是一个千金小姐,自从她不能生育后爸爸没有再娶妾,也没有再想过香火的问题,但是郑老爷夫妇却很着急,传闻他在台湾娶的妻子淑华生了个儿子,郑老爷派人去找过,却没有下文。
夜晚,小君在老师父家,和小杰一起睡时,不禁难过地流下泪来,她想不通,为何爸爸会离开他们?他知道妈妈死了吗?难道爸爸心中早就没有他们了吗?想着想着,小君哭着慢慢睡着了,梦里,她又回到幼年时候,和爸妈一起快乐地在安平港边玩的往事,醒来时,她的眼泪早已湿透了枕畔。
小君怕他们知道小杰是郑世贤的儿子,郑家唯一的男丁之后,会把小杰带走,那时姐弟俩又会失散,她绝对不能离开小杰!所以,小君去郑家工作,总刻意避开世贤,小心地隐瞒自己的身世。
其实,罗美芳并不是她想象中的坏心女人,而是个也留过洋、思想观念很开放的女子,她对上上下下的员工都很好,大家都很敬爱她。而郑老爷则本来脾气就很坏,这几年又有心脏的毛病,才把事业都交给儿子掌管。但小君知道严厉的郑老爷心地很好,所以只有小君不怕郑老爷,郑老爷的病发作时,也只有他愿意去服侍,替郑老爷揉脚、煎药,郑老爷不由得感叹,也无意间常对小君说出心中的痛。他说自己命中本来是该有孙子的,都被自己的固执给搞没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等等,这些话听在小君耳里,很同情郑老爷,但她不敢说出自己的身份,就怕和小杰失散。
小君看着这个家庭的一切,并不像自己想象中都是坏人,不禁很难过,她无法恨这里所有的人,可是妈妈孤单地死去,又该怪谁呢?
小君认真地学习布庄的一切,她聪明的反应和记性,很快让所有的人都很喜欢她,除了罗美芳与如苹母女以外。
如苹又故意趁小君不在时,偷跑去池边玩,却失足滑进池塘里,赶来的小君不会游泳,拼了命跳进池塘抓紧如苹,一手紧紧地拉着池塘边的杂草,撑到有人来救他们为止。
郑奶奶以为是小君照顾不周,大骂小君差点害死如苹,把小君赶走,没想到,过了一两天,郑世贤却带着如苹找到老师父家,如苹一看见小君,就抱着大哭不放。
原来如苹获救清醒后,说是自己贪玩,才掉进池里,她只吵着要小君姐姐,为了让小君姐姐回来,她以后愿意乖乖听话,而差一点失去独生女的美芳,也被吓坏了,她万分感激小君救回自己的女儿,也深感自己从前的可恶行径,美芳哭着向世贤忏悔,要世贤去把小君带回来,但是,对于说出小君的身世,美芳还是抱着犹豫的态度,内心不断天人交战着。
如苹告诉小君,以前爷爷最喜欢她,可是小君来了之后,爷爷就常在她面前称赞小君,让如苹很不是滋味,才会老是故意作弄小君,想证明小君不像爷爷说得那么好。可是,她跌进池塘,只有小君跳进去救她,那时她才觉得小君很重要,她不要失去小君。
郑世贤来求小君回去,小君本来不想,但是如苹不断地哀求,小君心软了,还是再回郑家。有一次如苹在杨家,和小杰玩得很开心,也要小杰去作伴,小君很生气地说不行,要是如苹再说小杰的事,她就不去陪如苹了!如苹只好乖乖地不再吵闹。
如苹整天把小君黏得紧紧的,小君无意中睡着的时候,如苹发现小君身上的小包袱,打开看见里面的东西,竟有爸爸的照片,如苹好奇地拿去找爸爸,问爸爸的照片怎么会在小君身上?
郑世贤一看见那张结婚照和几块淑华亲手刺绣的鸳鸯,整个人宛如震住了,当他回过神,他连忙去找小君,追问小君为何有照片?小君本来不肯说,最后才气愤地说出实情,并说妈妈死得多么凄凉,我不会再让你抢走弟弟!
小君说完后,冲回老师父家,整理行李,匆忙地带小杰离开。
世贤震憾的心情尚未平复,良心发现的美芳听见小君所说的身世,更是痛悔过去的自私与心机,急劝世贤找回两个孩子。
郑家的人果然很快地来找人了,老师父真的不知道小君和小杰的下落,反问郑世贤为何要抛弃他们母子?郑世贤难过,不知该从何说起。
他的妻子美芳代为说,原来当初郑老爷以妻子病重为饵,骗回世贤后,就不放人了。郑老爷坚持要他娶美芳,除了门当户对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当时郑家周转不灵,全靠罗美芳家帮忙,郑老太爷觉得他有义务报恩娶美芳为郑家媳妇。美芳和世贤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美芳也很爱世贤,但看世贤那么思念淑华,世贤还说淑华为他生了两个孩子的事,美芳也万般无奈,本要帮世贤逃走,却没逃成,反真的把郑老太太急病了。
在世贤照顾母亲的这段期间,很思念淑华母子,也一直想尽办法寄钱回去,可是一提到淑华,老太太就生气,病也一直好不了。美芳的家人很气世贤不娶美芳,决定毁婚,要把美芳嫁给另一户有钱人家,但那位公子哥儿是个很没品的人,约会第二次就差点强暴了美芳,美芳害怕地跑来求助,却被家人拖回去,说反正是要嫁,早点嫁也一样。
世贤不忍美芳被如此对待,终于万般无奈地娶了美芳。
没多久美芳怀了孕,世贤满心愧咎,他跟美芳商量,说想回安平告诉淑华这一切,并安顿好他们母子。美芳满口答应,但只求等自己生产完,世贤再走,世贤也同意了。
不料,等美芳生了如苹,又一天到晚生病,让世贤一直走不开,世贤终于感觉不对,从医生那里知道美芳都在装病,目的就是不让世贤走。世贤和美芳大吵一架,美芳坦承她用了很多心机留住世贤,包括他婆婆生病、自己差点被强暴的事,都是她一手导演的,要是世贤这样还要回安平,她就带着如苹一起死,让世贤后悔、遗憾终生!
世贤气得真的要走,美芳也真的抱着如苹失踪了,郑家人着急地到处找,终于在崖边听见如苹凄厉的哭声,原来美芳失足跌下山谷,却及时把孩子抛上去,掉在草丛中而毫发无伤,她自己却生死不明。
好不容易找到美芳,已身受重伤,治好后,却从此不能生育。郑老爷和郑老太太都大骂世贤不该辜负美芳,见到美芳九死一生,世贤内心也满是愧意,只好不再提回台湾的事……但是,他这几年,心都在安平,都在淑华母子身上,美芳知道这个丈夫的心不在她这里,过得很痛苦、空虚。
而世贤也两三次偷偷派人回安平去看淑华母子,但她们已经下落不明,成为世贤内心的遗憾。一直到确定美芳不能再生育了,郑老太太吵着要孙子,郑家才容许世贤正式派人去安平找小孩,但根本找不到。
如今,美芳也后悔了,因为她的自私和心机,不但害惨了自己,也害得淑华母子处境可怜,两个孩子流浪天涯,要是知道自己的心机会造成这么多痛苦,她当初一定不会非要占有世贤不可。
此时,小君和小杰姐弟去向不明,郑家焦急地派人四处寻找,但始终查不到下落,令郑老爷和世贤心急如焚。
令人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原来,小君和小杰是被那做西药批发生意的何老板偷偷带走了,由于姐弟俩之前曾被何老板收留,身受照顾并得到温暖,所以姐弟两不疑有他,认为暂时躲在何家的何记商行是最安全的。
但万万没有想到,人心难测,这次何老板是别有居心,原来他曾一时利欲熏心,何记商行之前卖出一批假药给郑家的郑记洋行,因此获得暴利,但却严重伤害了郑记洋行的商誉,还造成庞大的赔偿损失,因此两家交恶,郑家要控告何记商行枉顾道德和人命,贩卖假药。
心虚而又情急的何老板,竟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想要以小君和小杰姐弟俩当作反击的筹码,打算开记者招待会,指控郑世贤的始乱终弃、无情无义,以此来逼迫郑世贤打消控告的念头。
大人的世界充满丑陋和邪恶的一面,这对小君来说,是无比的震撼和难过,但毕竟何家对小君姐弟有恩情,因此他虔诚地跪求何老板不要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去伤害和诋毁他爸爸郑世贤。
不料,何老板却振振有词,理直气壮地说你爸爸是现代的陈世美,无情无义,抛妻弃子,我这么做是替你们姐弟讨个公道,是伸张正义!何老板强硬的态度令小君心疼,大人之间的恩怨情仇,为什么要拿小孩子当作牺牲品呢?这让小君感到十分痛心。
眼看着第二天就要开记者招待会了,让姐弟俩去指控自己的爸爸,这是多么残忍的事!无论如何,小君都不会这么做,但何老板却孤注一掷地把小君姐弟软禁了,人性的自私和勾心斗角表露无疑,无辜的孩子是多么悲哀呀!
是夜,小君向何老板的儿子家祥苦苦哀求,心地善良的家祥被感动,偷偷地把小君姐弟俩放走了,小孩的心灵世界毕竟是充满了真善美……。
一早,姐弟俩来到港口,在等阿发船长,想回台湾。
不料,何老板率人追寻而来,姐弟两急忙逃奔,最后无处可躲,情急之下只好爬上高塔,愈爬愈高,也愈来愈危险。
世贤得知此事,急忙赶来,与何老板发生冲突,世贤护子心切地奋勇击退何老板那些人,此时,高塔上的姐弟两险象环生,因为高塔上有些是朽木,经不起踩踏崩落。
姊弟两在高塔上吓得心惊胆战,而且随时可能会坠下丧命!
世贤奋不顾身地爬上高塔,惊险重重中把姐弟两拉至安全的木梯上,但此时,世贤已经筋疲力尽,脚下的木板也因腐朽而断裂,瞬间,世贤从高空坠落下来,小君和小杰惊骇地呼喊爸爸……。
重伤的世贤被紧急送至医院急救,病房里,昏迷的世贤依然喃喃地呼唤着姐弟俩的名字,担心姐弟俩的安危,小君这才深深被感动,哭喊着爸爸,爸爸……。
世贤终于被小君的呼唤给唤了回来,他一睁开眼睛,就把两姐弟紧紧的抱在怀里,流着泪说再也不会放开他们姐弟,这辈子都会用最深最温暖父爱呵护她们。
也许冥冥中淑华在天之灵保佑,世贤虽有骨折,但没有生命危险。
第二天的报上,刊载了世华为救孩子而从高塔坠落的新闻,他用慈祥的父爱和生命救了孩子,令人感动和赞扬,也粉碎了何老板要做人身攻击以及诋毁郑记洋行的阴谋。
由于之前何老板对小君姐弟有恩情,所以小君出面,以那纯真的赤子之心化解了何家与郑家的恩怨,毕竟在孩子的心灵世界,认为人性是善良的。
郑老爷觉得自己有这么懂事、这么乖巧伶俐的孙子,这是郑家最大的福气,因而感到十分欣慰,他交代世贤一定要带她们姐弟俩回澎湖祭拜淑华,以告慰她在天之灵。
美芳内心的母性光辉也因她们姐弟俩的孝心而被激起,他不再排斥小君和小杰这两个孩子,而且表示会视如己出,永远疼爱她们。
世贤康复后,带着孩子回澎湖淑华的老家,舅舅和舅妈仍然过得很辛苦,世贤帮她们开了家小店面,让她们摆脱佃农的困苦与辛劳,以后能过好日子。
站在埋淑华的那个小孤坟前,世贤忏悔地跪下,流着泪,当初大人的懦弱与自私,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天人永隔的悲剧,要不是孩子们的一片真诚与纯真善良的赤子之心,一家人怎么可能团聚?世贤与向淑华在天之灵保证,一定会好好照顾小君和小杰,不会再让他们流落无家可归而饱受流浪之苦,一地会让她们过得幸福快乐,会以一切的心力弥补她们,会永远用父爱温暖孩子的心灵。
小君则含泪告诉淑华说:妈,我没有忘记您的交代,我跟弟弟终于找到爸爸,我们终于回家了。
从小君的身上,我们看到最真的赤子心,最善的赤子心,最美的赤子心,最纯净无瑕的赤子心。
用小孩的天真,看见大人世界的丑陋;用小孩的纯稚,改变大人世界的邪恶,这是我们的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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